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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连环_31 (第1/3页)
李培南却回道:“这一顿鞭子暂且记着。”他顿了顿,查看闵安的反应,却看到闵安依然直挺挺地跪着,脸上殊无惊喜之色。 闵安跪了一会儿,没听到发落,抬头问:“不罚鞭子,那罚什么?”他由原先的紧张哀求发展到现在的逆来顺受,心底犹如狂风吹打巨浪,是转过一个大波澜的。李培南只能看见他的神色,觉察不到他的细小心思,不知为何,见他落寞,李培南也就失去了继续摆布他的心思,直接发狠说道:“跪一宿。” 闵安没说什么,垂下眼睛,挺直腰跪着。 李培南径直离去。回到寝居之后,他脱去外袍准备休息,厉群在外面敲了敲门,小声道:“小相公头痛背伤都未见好,捱不住一夜的,公子还是饶过他这次吧。” 李培南冷冷回道:“你为他求情?” 厉群听到冷到底的嗓音丢出门来,突然领悟到公子不是在问他,而是在表明一个决定:谁敢为闵安求情?他在门外片刻也不敢停留,对着寝居里的灯影拱手行了个礼,一声不吭地下了楼。 月淡星稀,万籁俱寂。 李培南平躺在大床上了无睡意,这种状况是以前不曾有的。他起身点燃一粒安神香球,在清淡悠远的气味中闭上了眼睛。睡了一刻,他还是翻身坐起,淀了淀心神,来不及披上外袍就走向了书房。 书房里的闵安仍在苦熬。他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,膝盖骨发痛,头也是昏昏沉沉的,可他的意识偏生很清醒。下午在牙医大夫那里睡了个饱觉,晚上的时间就难以打发了。 站在帏帘旁的宫灯散下一片柔辉,雕花窗外渗进一点模糊的月光,除此外,满地都是清凉。闵安苦着一张脸,低头去找自己的影子,微微侧过脸来,让门外的李培南看到了他咬住的唇。 他的模样似乎有些委屈。 李培南站在门前顿住脚步,对两旁值守的侍卫低声说:“都撤了。”侍卫行礼安静退下,李培南转过身看着栏杆外的月色,逐渐平息了紊乱的心绪,始终不再回头看上一眼,背手从容离去。 闵安兀自低头找影子打发时间,没有发现门外的动静。他百无聊赖地跪了一阵,膝盖发痛,让他在心底生出几分怨恨来。世子府的绢衣雪袍还穿在身,表明了他的吏生身份,最不济也要像以前跟着那三任东家一样,在人前博得一句“小相公”的称呼。可是如今倒好,他多次被世子爷责罚,地位与奴仆无异,从罚跪、养家禽、遛他最害怕的豹子到外出公干、回来领鞭笞刑法,诸多的处罚手段被他一一领教了个遍,偏生还得不到世子爷的青睐与首肯。 “他太严苛了,待我又不好……”闵安嘀咕着给自己鼓气,“可我选了就不能后悔,谁叫他现在是我的主人家呢。罢了,以后想少挨点罚,还是少往他跟前凑吧……”他歪着头,又想,以前的东家是不曾这样严格地待他的,即使他的性子有时没把持住,闹出一些笑话,东家们也只是口头斥责几句,回头照样找他商量事务,客客气气唤着“给小相公看茶”。 如此看来,还是以前的日子舒坦些,现在的这个东家,简直是个大恶人…… 如此胡思乱想了许久,闵安回头去看门外,不见一点人影,这才发现侍卫已经撤走了。好歹看到眼线已经没了,闵安忍不住侧坐在地,揉了揉膝盖。书房里死寂,只有一些清冷的光华陪着他度过漫漫长夜。他掏出牙医所赠送的莲花小香炉球,用指尖拨了拨花瓣叶子,转出来一点淡淡的青梅香。他凑过去闻,觉得心旷神怡,又忍不住将香炉球放在面前的椅子上,自己趴睡在另一侧,转头去细致地瞅着。 天色刚刚破晓,李培南走进书房时,就看到了闵安歪头睡在椅里,身子侧跪在地的模样。 他不知道,是丁缓制作的九瓣莲花香炉球陪了闵安一夜;他也不知道,在孤单夜色里,百无聊赖的闵安曾细细比对过他的四任东家,最后得出世子爷最严厉最不好相与的结论,使得闵安认为,他本人在李培南面前没有任何地位,甚至是说不上一句话的。 李培南看着闵安的背影,不回头对厉群说道:“将他唤醒,指派任务下去。”说完后他再次离去,询问哨铺是否掌握到了